这个号已经不用啦!

文还会留着,偶尔上来看看。新号反正爬墙写别的了orz

鸟飞猫跳(舟渡)


  春末夏初,暑气已经开始积蓄,隐隐具备了点日后那不可一世的嚣张气焰的苗头。燕城的天空澄亮,像在人们的头顶撑起了一面宽阔的明镜,要把车水马龙云集建筑全都倒映在上头似的。槐花开得盛了,犹似煮开的茶叶,香郁色鲜,与活泼的绿意分庭抗礼。万物竞生,万相焕然。

  这也确是个多事的时节。

  骆闻舟早上一打开窗,就迎接了位不速之客。它像一道闪电,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擦过骆闻舟的身际闯进室内,速度快得让骆闻舟一愣。不过骆队反应敏捷,马上转过身,视线定位到那潜伏许久抓住时机一鸣惊人的壮士。

  入侵者盛气凌人地张大翅膀在房间上空盘旋了一圈,仿若巡视自己的领地,娇小的身躯往冰箱顶上一站,硬是站出了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派头。

  原来是只麻雀。骆闻舟想,继而又在心里翻了个白眼。这种感觉如此熟悉……此鸟和骆一锅有什么奸情?

  骆闻舟正这般思索着,在窝里大梦周公的一家之主骆一锅亦觉察了危机。它其实与这鸟素未谋面,但也感觉到来者不善,猛地嗷叫了一声,生龙活虎地跳起来扑上去,麻雀不甘示弱地应战。数秒之间,战斗就趋于了白热化。

  大将骆一锅的九阴白骨爪使得出神入化,然而对手也不是普通的鸟,一对翅膀扇起小旋风,一旦发现不利就狡猾地退守高地,骆一锅频频炸毛,却也无可奈何。

  骆闻舟乐得看它吃瘪,靠着敞开的窗子,双手抱胸悠哉悠哉地看戏。满屋雀毛猫毛乱飞,一根麻雀羽脱离风暴中心,打了个圈儿飘落在他肩头,骆闻舟信手取了下来欣赏,阳光不仅把灰色的羽毛镀了层金边,还细细地填满了其中每处缝隙,使之包裹在一团柔和的光晕中,看起来像什么稀世奇珍。

  “喵喵喵喵喵呜!!!”

  “叽叽叽叽喳喳!!!”

  一猫一麻雀厮杀不休,制造着嘈杂的噪音,骆闻舟的眼才从战局中移开片刻,异变突生——

  鸟儿从餐桌上横飞过,翅膀扫到了边缘的牛奶瓶,那瓶子狠狠晃荡了几下,倾倒了一半,牛奶“哗”地浇了下来,追来的骆一锅不幸中计,顿时浑身湿透得像从水里刚捞出来,每根毛都散发出股香甜的气味。

  那瓶子仍旧摇摇晃晃地要整个儿栽下来,骆闻舟想跑过去扶已是来不及,眼看又要碎碎平安,突然有一只修长的手拿起了将倾的牛奶瓶。费渡看也不看地用它注满了另一只手持着的空杯子,又把瓶子放得里面了些,然后抬眼对上骆闻舟的视线,微微一笑。

  骆闻舟松了口气,道:“宝贝儿,你真及时。”又注意到地上骆一锅滑稽的惨样,忍不住“哈哈哈”大笑起来。

  骆一锅愤恨万分,怒气飙升,却拿入侵者没办法,只得转移目标,张牙舞爪地朝铲屎官袭来。不过对付它骆闻舟也是身经百战,当下一闪躲开了抓挠,继续不停嘲笑:“骆一锅你也有今天哈哈哈!”

  费渡静静地站在原位,边看骆姓父子俩闹腾边往杯中的牛奶里加白砂糖,一向精明的费总不慎往里加了满满五勺才意识到,不过他依然淡定地开始搅匀,搅了会儿,谨慎地尝了一小口,当下脸色变得有些难看。

  “怎么了?”骆闻舟的余光立时注意到了他的神色,担忧地丢下骆一锅两三步冲到他身前。

  骆一锅也没有追击,该猫舔了一下爪子上的毛,感到滋味非常不错,当下扭头“啪叽啪叽”继续地舔起了自个儿,把其它事都抛到了九霄云外。

  “糖加多了,有些苦。”费渡无奈地笑。

  “那别喝了,拿来灌溉骆一锅吧。”骆闻舟从他手中夺过杯子,放在桌上,然后又把那根麻雀羽毛举起来递给费渡,“送你的礼物,那个什么童话里的金色鸟羽。”

  “……”费渡挑眉,双眼迷人地一弯,像枝头含着露水乱颤的桃花,“谢谢师兄。”

  他这一声说的轻而快,尾音还未降落稳妥,回报骆闻舟的一个吻已经抵站。骆闻舟从他的唇齿间尝过许多味道,薄荷糖味、咖啡味、糖炒栗子味、最单纯真挚的原味……这回确乎是甜得发腻的牛奶味,黏糊糊地似要把他们的嘴唇粘在一起。

  骆闻舟伸手搂住他,欲要加深这个吻。身后突然传来一阵乒乒乓乓的声响,被所有人短暂遗忘的胆大麻雀横冲直撞为所欲为,在它翅下各种瓶瓶罐罐即将死于非命。

  “差点忘了,待孙爷爷先收拾这妖物。”骆闻舟转身,做了个撸袖子的动作,“可有一击必杀百试百灵的降妖宝物,比如定海神针如意金箍棒?”

  “没有。”他身后的费渡回道,好听的声音略略上扬,如反光的柳下新雪,“不过倒是可以把蚊帐剪了做只捕鸟的网。”

  “……什么破主意。”骆闻舟摆摆手,但他虽然嘴上说着不靠谱,实际上心下已经在考虑着这个方案。不过骆队最终还是规规矩矩抄起一件外套,打算把这只砸场子的麻雀从窗户赶出去。

  可此鸟实在难缠,十分懂得利用自己身形小和会飞两点优势,骆闻舟的外套扫的像只雄鹰,好几次把它逼到了窗边,都被此鸟抓住空隙,从某些个刁钻的角度突围,重新抢入室内。

  努力几次无果,骆队决定求援,他偏头看向费渡:“快过来,午餐有着落了,我们学个荆州新野的掎角之势,把它抓了拨光毛好炖汤喝。”

  费渡双腿交叠慵懒地躺在沙发上,兴致盎然地把玩着骆闻舟给的麻雀毛,闻言,为了保持自己优雅的形象,他诚恳地道:“体力活我派不上用场的,一只鸟而已,师兄还治不了么,我相信你。”言罢璨然一笑。

  “……”对着他满是逢迎阿谀的笑脸,骆闻舟无言,欲待自己重振旗鼓挥鞭北上,那鸟却突然像是玩够了,兴尽回舟,不紧不慢地扑扇着翅膀穿过窗框飞了出去,以胜利者的姿态停在了外面不远处一棵枝繁叶茂的树上。那树绿荫如盖,还有新芽蹭蹭蹭地冒出来,朝天仰着热乎乎的脸。

  “啧。”骆闻舟抖了抖衣服,抖下一堆麻雀羽毛,忽地又吆喝起来,“午饭飞了,散场了散场了。杂耍不容易,各位记得有钱的捧个钱场……”

  “没钱。”费总脸不红心不跳地打断他,朝他张开手,“只能捧人场了,给抱给亲给暖床,要不要?”

  “要要要。”骆闻舟顺势扑到他怀里,抱着他亲了他一口,动作看上去迅猛非常,但亲上去时却是轻而小心的,“剩下一样留着晚上。”

  费渡便又冲他一笑。这笑极为纯粹自然,没刻意掺杂任何因素、披戴任何面具,弧度好看,如风过簌簌拂落满院春絮。闯进骆闻舟眼底,他的三魂七魄就咣当一下栽进了银湖里,泛滥起粼波。

  骆闻舟像飘飘然挂在云端似的,整颗心一下子被什么柔软物充实了。静谧中,真切鲜活的幸福感如同湖底的鱼群和水藻萦绕周身,缓缓流动。他好容易回过神来,却像是丧失了语言能力,又沉默半晌,这才想起件事,拍了拍费渡的肩:“我先去给浴血奋战的一锅大人洗个澡。”

  看到费渡点头了,骆闻舟三下五除二制服了骆一锅,按住它乱动的爪子,抱在怀中向洗漱间走去,并心情极好地吹了声口哨。

  费渡双眼注视着他的背影,直到看不见了也没移开。指尖传来羽毛的触感,丝丝缕缕、连续不断,沿着纤长的血管和神经一直钻到心里,霎时间如冻芽破土。

  他想起几年前的仲夏,他和骆闻舟还是相看两厌时,难得的一起在陶然家。是让人昏昏欲睡的午后,费渡也有些困意地闭了下眼睛,骆闻舟却依然精神抖擞。陶然屋子外蝉鸣不断,若是远听还能当作交响乐,可是近了却只觉吵得难得忍受,使人痛苦而无法入睡,声浪恒久不减,关上窗子也于事无补。这些昆虫在地下数年,一朝得见天光,就要把喉咙都喊破似的。古代那些诗人要是认真地听这蝉声几十分钟,恐怕难以再挥笔称赞它们叫声清脆品性高洁。

  “按扰民罪拘留。”骆闻舟终于烦躁到受不了,一拍桌子站起来,从陶然家翻出一杆捕虫网,疾风般冲出门,开始爬门外立着的高树,“不抓住你哥就不叫骆闻舟。”

  时光洪流咆哮着倒退至过去,又呼啸着奔涌回来,忽然爆炸生出无数变幻的线条和色彩,记忆中年少气盛飞扬明亮的骆闻舟与现在的身影交叠重合,影影绰绰,却又清晰至极地映在脑海更深处。

  眼前心上,满满当当。


  窗外正对的那棵树枝叶更加浓密,托起一方碧绿的殿堂。麻雀儿不再像初次见面时一样闹事,成了位懂礼貌的老客人,在敞开的玻璃窗边飞进飞出。有时故意来踩一下骆一锅的头,有时停在费渡掌心啄啄面包屑,有时就听在树梢开始歌唱,歌声婉转。

  天天夜夜如流水,不知不觉中,夏日已深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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END.
对自己的低产深感绝望qaq惯例交代灵感来源,就是补课的时候总是有鸟穿过窗户十分放肆地飞进教室来w
真想成为像他们一样温柔的人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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